五号锅炉房

“They told me, ‘Son, you’re special. You were born to do great things’.

You know what? They were right.”

我非常爱玩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电脑上安装的第一个游戏就是“重返狼穴”，也曾在两代“毁灭战士”和“毁灭公爵”的外星殖民地上杀得血流成河。类似的还有“异形”、“Quake”等。当然我的游戏水准很臭，能玩通关的只有“重返狼穴”和“Unreal 2”。不过，以前玩过的FPS游戏都以动作要素和感官刺激为主，而整个游戏的剧本都比较简单，通常是一路砍杀到底就结束，因此作为纯粹的娱乐还算不错，但玩过以后除了刺激之外并没有什么代入感。时常幻想如果能玩到一款兼顾动作爽快性与优秀剧本的FPS作品那该多好。

终于2K Games制作的“生化震荡”满足了我。

游戏中建筑的装饰艺术风格和五十年代气息的宣传画

最初在XBOX360上玩“生化震荡”的时候，我还是把它作为一款纯打斗过关类的FPS游戏来玩，它有一个非常亲和的指示系统、绚丽的画面和出色的音效，因此仅靠翻看地图和任务简单提示就能够通关。大部分剧情则被我忽略掉了，游戏中的情节交代是通过拾取录音盘带和与NPC通话来进行的，而我的英文听力水准不行，杀到性起之时也懒得去看字幕提示，所以几乎是一路冲到底为止。

后来得知金枝老爷就是“生化震荡”开发团队的一员，他介绍说游戏已经在PC平台推出了中文版本（译名是生化奇兵），便立即入手。

PC版的画面比电视版更锐利鲜艳，当时我的显卡无法负担，跑起来一顿一顿，待政委送来新显卡装好后才正式进入攻略。游戏可以用PC的360手柄玩，操作没有变化，不过需要去中电博亚的网页下载一个补丁，否则使用手柄时文字会出现乱码。换了显卡后画面流畅，因此就将强占的手柄还给政委，直接用键盘玩。

随着剧情的深入，发现险些错过一款令人惊叹的神作，那些散落在海底城中的录音盘带就像一个个光点，通过收集、回忆和整理，饱满的故事情节逐渐清晰如图画般在脑内展开。

1960年的一个夜晚，玩家乘坐的飞机在大西洋上空突然坠落，从残骸中侥幸浮起后，你发现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孤独的灯塔。进入灯塔底座，转身便能看到一尊威严的塑像，下面的横幅上写着“没有什么神仙皇帝，全都靠人类自己”。透过钢化玻璃，你目睹了一起凶残的谋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脚下的无线电中传来声音，对方自称叫阿特拉斯，愿意协助你脱离危难。根据阿特拉斯的指示，你找到了潜水舱，拉下扳手，进入了曾经无比辉煌、如今已是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海底都市销魂城……

安德鲁·瑞恩的塑像和他的理想

生化震荡的战斗系统很独特，除了一般FPS游戏提供的武器系统外，还可以切换到活用强化基因能力作战的质体能力模式，质体能力和武器系统、敌人的AI配合，能够极大地丰富战斗过程：如使用高压电击质体攻击，可以将敌人暂时麻痹，此时使用扳钳砸他的头部就能造成极大的破坏；而如果敌人在水中，使用高压电击给水流通电便能瞬间结果他们；敌人的AI很优秀，并不像一些老游戏里的NPC那样只会直线冲击，他们会寻找掩护、横向跑动速射甚至装死等待玩家松懈，被火烧到后也会寻找水源灭火，但这时玩家切换电击则可一击毙命；你也可以用冰冻能力将敌人冻成冰块，然后一枪打成碎片（不过这样就无法搜尸）。质体能力也可用于解除机关和谜题，如使用燃烧能力可以溶化冻结舱门的冰雪，意念能力则能透过栅栏将远处的物品手到擒来。

从游戏中段开始，玩家可以到散布在各处建筑物中的基因仓库储存或强化自己的质体能力，因此到游戏的中后期，单纯的战斗并不困难，而且游戏中的死亡惩罚较低，死后只会损失一些生命值便可以从就近的复苏室复活起来，而在此期间敌人的生命值是不会有所回升的。因此，只要不至于看不懂地图，通关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游戏除了提供爽快的杀敌感觉和诡异的废墟气氛外，主要目的还是让玩家体验一个精彩的剧本。游戏开盘，一切都是混乱不堪，而通过收集散落在各处的录音磁带，整个海底城的过去便从这些交织在一起的回忆中浮出水面了，这是一个充满了暴力与悲伤的故事。

安德烈·瑞恩出生在十月革命前的俄国，在祖国落入布尔什维克之手时，安德烈逃往美国，而他的家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他改名安德鲁，凭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资很快成为一名发明家和工业巨子。安德鲁曾对美国充满期望，认为这里是一个人只要肯奋斗便能获得成功的国度，但罗斯福为扭转萧条而采取的新政，提倡有能者要将自己的收益与穷人分享。这种利他主义的道德观令安德鲁非常失望，二次大战结束后，他在北大西洋运用自己的水压技术建造了一座宏伟的海底都市销魂城，利用海底火山的地热建成的动力核心赫菲斯托斯能够让城市完全自给自足。完工后，销魂城完全隐没在海底深处，海面上只留下曾作为兴建基础的灯塔。

安德鲁邀请世界各地的英才来到销魂城大展宏图，他们是全人类的精华，绚丽的植物园、快捷的潜水球交通网络赋予海底城以活力，安德鲁在这里宣扬自己的“大链条”理论，即个人的努力相互影响促进所产生的全社会性的飞跃。

50年代，曾经被囚于纳粹集中营、又在那里协助纳粹医生进行过诸多活体实验的遗传学家泰伦巴姆来到销魂城。她所从事的领域起初无人问津，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一个残疾人奇迹般地康复，经过询问，那人回忆起曾被一条深海蛤蝓咬了一口。经过研究，泰伦巴姆发现深海蛤蝓能分泌一种干细胞，可以修复受损的细胞，甚至还可能带来某种优化，它被称为亚当物质。但包括安德鲁在内的诸多投资商都拒绝赞助泰伦巴姆的研究，她最后找到了方汀渔业公司的老板弗兰克·方汀。方汀是个打着渔业买卖名义做走私生意的暴发户，他表面上是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颇受安德鲁欣赏，但背地里方汀是销魂城地下势力的幕后黑手。方汀知道乌托邦是不可能长久束缚住人心的，总有那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不满人士可以为其所用，他靠走私军火和宗教典籍发财，手下广有羽翼。

方汀资助了泰伦巴姆对亚当物质的研究，成果都收归他旗下的未来科技实验室。深入研究证明亚当物质不仅可以用作治疗，还能强化人类的体质、智力甚至精神能力。泰伦巴姆的同事素重博士据此开发出用于强化人体的质体产品，而她本人则发现亚当物质还会带来一些副作用，它会让使用者产生依赖性，并带来能看到鬼魂的后果。亚当物质的来源深海蛤蝓数量不多，很快就被捕捞殆尽，为进一步提高提纯效率，泰伦巴姆研究出通过让深海蛤蝓寄生在活体宿主身上来大幅度提高亚当物质提纯率的技术，但惟一可行的宿主是小女孩。方汀设立了孤儿院，用收养、诱骗的手段为泰伦巴姆提供深海蛤蝓的宿主。被强制移植了深海蛤蝓的小女孩即成为“小妹妹”，她们被植入精神控制，会主动地寻找亚当物质的来源，将其吸取并在体内提纯和反刍。方汀借此组织起一支私人军队，由接受亚当物质强化的人组成，这些人被称为缝合者。

方汀设立的小妹妹孤儿院，口号甜美而响亮

安德鲁·瑞恩察觉到方汀的危险性，尽管为时已晚，但在两人的明争暗斗中方汀始终占不了上风。不仅如此，要想彻底搞垮瑞恩，方汀必须破解遍布全城的基因安全系统，为此他需要瑞恩的基因样本。女性和金钱是他这种恶棍惯用的伎俩，他用大笔钞票买通瑞恩的情妇—绰号“茉莉”的脱衣舞娘凯瑟琳，搞到了瑞恩的受精卵，交给素重博士培育，利用基因改造让孩子在一年内就获得了成年人的躯体。之后这个孩子被秘密运到外部世界，取名杰克，在方汀安排的家庭中过着平凡的生活。但在出城前，杰克也被植入精神控制手段，他必须服从于“would you kindly”这句指令。

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安德鲁·瑞恩，他在凯瑟琳的卧室里亲手杀了她。

在销魂城，方汀失败了，他的缝合者部队被歼灭。但瑞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理念，将方汀的未来科技实验室据为己有。这一举动使他众叛亲离，只有寡廉鲜耻的素重博士同意为瑞恩工作，泰伦巴姆隐藏起来，出于女性特有的母性关爱，她开始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并决定拯救被变成小妹妹的孩子。

所有人都以为方汀死了，但那只是假象。躲藏了一阵子之后，他以阿拉特斯的名义再次出现，假装自己是反抗瑞恩暴政的解放者。而瑞恩的自我主义日益转变为腐败和高压，他雇了一群三流艺人为自己宣传造势。只有艺术家安娜·库尔巴珀坚持抨击瑞恩的政策，最后瑞恩派自己的保安处长沙利文去解决。沙利文将安娜溺死在她自己的浴缸里，但也被仅剩的一点良心逼疯，他从安娜家中带走了一条毛毯，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亲手犯下的暴行。

1959年新年，销魂城举办了盛大的化妆舞会。蛰伏许久的阿特拉斯派出新的缝合者部队，舞会变成了一场大屠杀，销魂城战乱四起，在这场战争中，谁拥有更多的亚当物质谁就能获胜。但深海蛤蝓已经灭绝，因此只能从死人身上获取能源，人们疯狂地相互残杀，像鬣狗一样从尸体上掠夺亚当物质。

阿特拉斯的支持者们印制的宣传画，口号应该是向《阿特拉斯耸耸肩》里的著名口号“谁是约翰·高尔特？”致敬

为赢得战争，瑞恩授意素重用精神控制质体组建了自己的缝合者部队，而由于孤儿院已经不能运作，小妹妹的来源断绝，他便用绑架儿童的手段来填补空缺，很多被夺去孩子的父母被逼疯或自杀。尽管瑞恩保住了城市的中枢地带，但他的政策已经引起极大的民怨，针对他的暗杀事件接踵而至，而严密的保安措施和强大的缝合者部队保护了瑞恩。刺客中有他过去的合伙人、也有被他夺去了孩子的母亲，为了杀一儆百，瑞恩命令将他们活活烧死，并把尸体挂在大厅里示众。

在战乱时期，也有一些人捞到了好处。整形外科医生斯坦因曼惊异于亚当物质给整形技术带来的革命性突破，他收治了一些在新年大屠杀中毁容的病患，最后发现自己甚至能用新技术塑造出最完美的面容。斯坦因曼拜倒在新技术的裙下，把前来求医的人绑在手术台上，在她们的脸上玩命切割，以求“完美”。

斯坦因曼医生梦想的“完美面容”

而素重博士的研究也是蒸蒸日上，为保护小妹妹不受缝合者的侵害，他开发出一种用人体器官和重型潜水服结合而成的活体战斗员，称作“大老爹”。通过精神控制，大老爹以保护小妹妹为己任，而小妹妹也只信任大老爹，并昵称它们为“泡泡先生”。不过素重本人却在一次实验中因失手打了小妹妹，而被大老爹杀死。

1960年，瑞恩的缝合者占据了大半个销魂城，但他们的躯体和面容因为亚当物质的副作用而扭曲变形，只能靠新年舞会上遗留的兔子面具来掩盖。城市的机能瘫痪了，瑞恩深藏在控制中心，被矛盾的思想占据了心灵。阿特拉斯无法突破瑞恩的保安措施，只得祭出杀手锏。

杰克·瑞恩离开了美国，在大西洋上空的飞机上打开了一个写有“父母书”的礼包。

“他们告诉我，‘孩子，你是与众不同的，你生来就要做大事’。”

“would you kindly…”

杰克劫持了飞机并使其坠海，接下来的一切就要由玩家来扮演他去探索和完成了。

一款优秀的游戏给玩家带来的不仅仅是好玩和刺激，它让人思考。《生化震荡》制作耗时五年，是以不计成本的方式开发出来的，它也证明了自己值得这些心血。它的基础设计有多层含义，再现了圣经故事中失乐园的悲剧，故事发生的舞台“销魂城”之名Rapture，原意是一种宗教性的狂喜、或指天国降临时率先拜会基督的欢愉，而在游戏中没有上帝也没有救世主，人们欢愉的来源是科学技术，但是这些没有道德制约的技术滥用却无限放大了人性中无法被理性所制约的恶，乐园顷刻之间便成地狱。游戏中所采用的装饰艺术风格引人入胜，从华丽的建筑细节到女性缝合者身穿的Corset，让玩家时刻回味这里过去的辉煌和现今颓废的强烈对比。

游戏初始阶段，玩家对于整个事件完全不了解，只能跟随“好心的”阿特拉斯的指示行动。而在各处场景中收集录音磁带并收听后，销魂城的过去便逐渐明晰，玩家甚至能从鬼魂的号叫中得到宝贵的信息。这种抽丝剥茧式的叙事方式增加了收集要素的乐趣和玩家探索剧情的兴致；中段，剧情主要渲染安德鲁·瑞恩的种种暴行，这会让玩家怀着极大的愤怒去面对他，而在父子会面之时，整个故事的包袱被抖开，并迅速接上与方汀决战的高潮剧情。游戏中很多人物的背景和性格也藉由录音磁带加以圆满，如素重博士，尽管汉化版的名字像是日本人，但录音中明确提到在大战时“我的全家都被日本人杀了”；素重是所有人物中惟一让我真正感到恶心的，他没有道德观和原则，只为金钱和虚荣卖命，他蔑视生命，提出“儿童，他们像猪猡一样吃喝，却不能为社会做出任何贡献，必须改变这一现象”，是个不折不扣的社会达尔文主义者，被自己愚弄的生命所杀，这个结局太适合他了。

而发现亚当物质的泰伦巴姆，可以从录音中得知她原先也是个漠视生命的人，她在集中营虽然是被囚之身，却视那些用活人做所谓优生实验的纳粹医生为志同道合之人。在对她的塑造和结局上，我觉得略有缺憾，至少最后应该让她付出一些代价。

小妹妹的儿童画，她们把死人称作“天使”，吸取天使的能源已经成了她们的本能

游戏初始的主要剧情都发生在斯坦因曼医生的医疗中心，经历了漫长的剧情后，玩家将面对已经发疯的斯坦因曼。推开手术室的大门，可以看到医生正在无影灯下吹着口哨，愉快地进行着“整形手术”，不过仔细看就能明白，手术台上躺着的只是一具腐烂的女尸，和医生悠然自得的姿态形成极强的反差对比，对玩家来说这会是一个印象深刻的镜头吧。

整个游戏中恐怖气氛塑造得最为成功的恐怕是游戏中段“幸福花园”的地下室，在这里玩家会遇到为瑞恩做宣传喉舌的三流艺人山德·柯恩，这个变态的家伙要你杀了他从前的三个合伙人，并用相机把尸体拍下来，将照片装饰在他的舞台告示板上。在追踪其中一人进入浸水的地下室时，会有两排惨白的泥塑人形列队欢迎玩家，而当剧情结束往回走时，会发现人形全部消失了。这些装成雕塑的缝合者会在接下来的阴暗场景中以各种优雅的舞姿定格姿势等待你靠近，这种充满艺术美感的暗藏杀机绝对会令你难忘。

幸福花园的地下室

三流艺人山德·柯恩和他的牺牲品们

游戏中最醒目的设计是小妹妹，玩家要想获得战斗力的提升，必须依靠小妹妹提供的亚当物质。首先要打败守护小妹妹的大老爹，之后会出现选项“利用”或“拯救”，拯救即摧毁小妹妹体内的寄生蛤蝓，让她重新变回正常的孩子；利用则是将小妹妹杀死。如果选择拯救，玩家只能获得少许能源，而选择屠杀则可以大量提升能力（当然，每拯救三个小妹妹，就能获得一个满载亚当物质和其他补给品的礼包，因此两者之间的能源获取量实际上相差不多）。在游戏初始阶段，能源是非常宝贵的，而小妹妹的背景故事也还没有交代，这就会让玩家在做选择的时候感受到一些“游戏外”的东西，毕竟小妹妹这个设计定位就是用来左右玩家心理的，如果对面站着的是《毁灭战士》里的外星人或者《斯大林地铁》里的俄国军官，多数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但要是面对一个小女孩呢？如果你和我一样屠杀了所有小妹妹，那么在游戏后半深入剧情后大概会有所不适。玩家的选择（杀，杀一部分，全部拯救）会影响游戏结局的剧情。

遍布城中的管道是小妹妹专用的交通途径

玩PC版之前，根据金枝老爷的建议，我读完了安·兰德的小说《阿特拉斯耸耸肩》。《生化震荡》的基础理念受到了这部小说很大的影响，《阿特拉斯耸耸肩》描绘了一个架空政体的、信奉乌托邦理想的美国社会，在那里靠自己奋斗起家、对未来充满坚定信念的人处处遭受伪道德家、怠工分子和平均主义者的威胁，最后创造资产的思考者们自己罢工，社会因无法再创造产值而崩溃。在这部饱受抨击却又几度再版、印量在西方仅次于《圣经》的作品中，作者坚定不移地强调人类应奉行利己主义和对利他主义、计划经济平均主义的唾弃。《阿特拉斯耸耸肩》的人物和剧情都很极端，并不像一本小说而更接近作者自身的哲学告白，但这本书也是很有震撼力和说服力的，在玩游戏前阅读一遍，会大大增加乐趣。

而《生化震荡》中的安德鲁·瑞恩正是安·兰德笔下的创造者，在游戏里他的口号和理念和《阿特拉斯耸耸肩》中的创造者们不谋而合：

“没有神仙和皇帝，全靠人类自己。”

“人和寄生虫的区别何在？人创造价值，而寄生虫却在哭喊着‘我的那一份在哪里？’”

人创造价值，而寄生虫却在哭喊着“我的那一份在哪里？”

《阿特拉斯耸耸肩》以创造者们在隐居处目睹乌托邦的崩溃，憧憬着新世界而结束；而《生化震荡》的剧情可以看做是对这部小说的致敬和反思，创造者们所勾画的未来真的就那么美好吗？理性与科学能矫正我们本性中残暴与神秘的部分吗？游戏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说“不”的结果，人类的理性是不足以取代我们思维深处神秘而超道德的部分的，科学所谓的自我圆满性也不能让它逃脱被滥用和成为新偶像崇拜对象的命运。安德鲁·瑞恩希望人类的精华能在与世隔绝的海底世界创造出新的价值观，但到最后人们居然还是去求方汀为他们走私《圣经》，当乐园之梦破灭，这些变成缝合者的可怜虫仍喃喃低语着圣经中的只言片语。在游戏中段玩家可以见到很多自言自语的缝合者哭喊着：“我的父亲，你为什么离弃我？”

游戏尾声，玩家要装扮成大老爹，在小妹妹的带领下前去粉碎阿特拉斯的野心

决战阿特拉斯，被亚当物质强化到极点的他很像是建筑物上装饰的那些塑像

如果选择拯救所有小妹妹，游戏结局杰克衰老将死时，已经长大成人的她们会前来送行。快速的衰老大概隐喻素重的基因技术带来的恶性副作用（合金装备4？）

最后说一下PC版的一些修改。尽管不太清楚《生化震荡》的游戏分级如何，不过这款游戏的画面还是相当血腥的，一些对尸体的描写很真实，至少我觉得它不适合15岁以下的玩家。汉化版对于这些内容都做了妥善处理，被玩家杀死的敌人尸体会变成一个铁盒子，而对自己注射填充质体的血清时，针头被透明化了。不过最大的改动是场景中摆放的尸体几乎全部被抹去了，大大降低了游戏的恐怖性，但也弱化了很多场景的震撼力，如凯瑟琳的尸体被取消会影响玩家对所扮演人物命运的解读；最遗憾的是，取消尸体完全抹杀了玛莎的悲剧意义：这是游戏中最悲惨的故事，玛莎是一对东欧移居者的女儿，玩家可以从其父母留下的多盘录音带中得知这一家人的命运—玛莎被瑞恩的手下绑架后，父母一直在四处寻找，最后在码头上看到了已经变成小妹妹的女儿，她正从一具尸体上吸取亚当物质，身边跟着一个穿潜水服的怪物。剧情会引领玩家来到这对夫妇下榻的旅馆，你会看到两具拥抱在一起的尸体横陈在床上，身边是玛莎的照片和一瓶已经开封的氰化物。而汉化版中他们的尸体都被抹掉了，要说对游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这大概是惟一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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